探乡拾遗之寻踪民国省长吕调元（续）
文华
故乡寻踪知兴替，文物何必分对错。
人事沧海同变迁，是非岂能死后抹？……
——至民国省长吕调元故里寻踪不见小记
一、发现民国省长吕调元保释“革命家”陈独秀引发的寻踪……
（见本号5月29日文）
二、民国省长吕调元之迷案之迷中迷
（一）
这是个怎样的时代？很复杂，很难讲清楚，但可以用一个字概括：迷！
吕调元就是在这样的时代担任省长，几起几落……
说到北洋时代，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阀混战，*局动荡，民不安生。其实，这是民主共和肇造的时代，人人都对民主共和充满期待，但人人，至少是大多数人都不知如何追求民主共和，如是，一切成迷，迷乱，迷惑，迷失……袁世凯、黎元洪、段祺瑞、徐世昌等人也是这样！争来打去，他们也累了，也不想这么迷，这么混乱了，并似乎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民国初年，都督、督*治省，**与民*不分，诸侯割据，诸侯争霸，岂能不混战？岂能不混乱？于是纷纷提倡实行*民分治，即**与民*分开！于是，身为前清王朝末代进士出身的吕调元开始了迷一样的省长生涯。
吕调元走马上任了，先到湖北省任民*长、巡按使（省长），再转任陕西省巡按使，先后与湖北督*段芝贵、陕西督*陆建章分别负责**、民*，他与段芝贵、陆建章结识较早较多，相互了解，和陆还有兄弟之谊，调任陕西，还是陆督力请。在这种情况下，吕省长履职尽责，干得倒也安稳顺心，尽力开展和开拓地方民*事务，认为“教育是富强之源，”“兴学训俗为根本”，积极鼓励绅商捐资办学，大力兴办教育；倡导各地修志（所任之省都倡建了通志局），倡建乡贤祠……积极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裁撤亢员，甚至力行减警裁兵，为民减负，为民纾困……积极兴修水利，赈灾济贫，兴办农工商实业，还亲自挑选农副产品参加万国博览会并获了奖，力图振兴地方经济，促进社会发展……吕省长的鄂陕之任，成绩不错，暂且不表，单说吕省长的皖省之任。
不料他敬佩的袁世凯大总统不想做了，要当皇上，陆建章督*坚决拥戴，吕省长审时度势，挂冠而去，避居天津。又不料，袁死后，黎元洪总统和段祺瑞总理发生了“府院之争”，张勋借机复辟，失败（张勋复辟，段祺瑞起兵讨逆，定策于天津吕调元宅，吕当参与讨逆大计），段总理再任，力主中国参加欧洲大战（对德宣战），又与代总统冯国璋意见不一，于是经国会选举，年8月，中华民国首任文职总统徐世昌上台了。文职总统当然力主文治，这样，前清进士吕调元又被任命为安徽省省长。
（二）
这时，安徽督*是倪嗣冲，驻*督皖已有六七年。吕调元与他交往不多不深，但深知他一直是袁世凯得力干将，是实力雄厚的*阀，而且兼任过省长，把持安徽**民*多年，如今还兼任长江巡阅使，他的实力更强，权力更大，自已这个省长不好当，履职阻力非常大，因此要不要去上任？他有此犹豫，年1月22日，《大公报》载倪大督*的公开吁请：再电催吕省长，昨又来电致大总统，历陈皖省诸*待举，人民盼治尤殷，务希转催吕省长即日来皖。
于是吕调元离津赴皖，2月11日抵达蚌埠时，先行拜访安徽督*倪嗣冲，与他商谈职权划分问题。在得到倪督*再次赞成*民分治的表态后，吕省长信心增强，很快赴安庆省府就职视事。
吕省长上任伊始，即行整顿吏治。首先改组省*府，“分设总务、内务、教育、实业四科，各科职员大加淘汰。”“裁去约四十人左右。”他不畏强权，虽知官吏多有*阀撑腰，仍严厉整顿吏治，“吕省长到任后控告知事者不一而足，吕在省议会宣布*见，谓*声劣迹必调查，而后明刻，已着手进行密查者。”他严查惩治了多个县知事，如对驭下无方的青阳知事，藉差需索的分发知事都给予了查办、褫职等严厉惩治。后来又“核悉本省各县知事交代款项久不清结，当给令饬财*厅长查明核办……仰恳大总统俯准将班吉本、李铭楚、彭诚孙、徐荣柱、俞庆澜等五员先行褫夺官勋，通令各省*民官长转饬各属一体缉拿归案，讯追以期惩一儆百。”对拖欠贪污的公款进行追缴，对逃匿的县知事申请大总统令进行褫官通缉。
同时整顿赋税与财*。当时，“皖省贫瘠，向为东南之冠。”实业不兴，财*入不敷出，民生困苦，而*阀为维持庞大的*费开支和巧取豪夺，纷纷实行花样繁多的赋税征收，如安徽等地实行“盐斤加价”“警备加赋”“一五加征”等税赋，商绅民众强烈反对，吕调元未到皖任省长时亦就此事与旅京津皖绅交流讨论，通电反对。“皖省自改革以来，烽烟遍地，水旱lim连年，饥馑厉臻，疮痍满目……而吾皖剥削小民之*令，尤复屡见叠出，至再至三。”“况吾皖大患，不在兵少而在兵多，如全省略无兵祸，即可保其绝无匪祸，亦可以警备制之。”“（盐斤）今一旦加价，不惟贫民有淡事之虞，且官私价格悬殊，尤必贩私充斥，枭匪既遍，株不胜株，恐苛*所得，不足供缉私剿匪之用……是以重累吾民之果腹……”他到任省长后，依靠省议会和绅商民众共同努力，终于成功彻底否决了盐斤加价新议案，争取北京*府取消了盐斤加价和警备附税，并争取了对一五加征明确了起止时间限制，为民减负，为民纾困。他一上任就与省财*厅厅长郑思义整顿财*，一是积极追缴、清理历年积欠，如“分堪不成灾各县应征钱漕拟请分别缓征”，向北京中央*府“呈皖省历年灾歉请将元二三四等年丁漕旧欠援案恳准豁免，其五年以后仍切实催征以恤民艰……”成功争取中央*府给安徽“免去丁漕旧欠元二三四年款”；二是积极筹措行*事业经费，如于民国八年三月，成功发行“安徽省八厘短期公债”，年利息八厘，以本省岁入糟粮专款为兑付保证金，自发行后第二年起，每半年抽签偿还五分之一，分五次还清，由省财*金库及代办银行办理，筹款一百万元。
吕调元任上注重兴修水利，发展农业生产。他先后组织兴修了贯穿潜山太湖怀宁等县的大河（长河），无为的*丝滩及淮河等浚河筑堤工堤，预防洪涝灾害，“迭经严令各属督董集夫，认真防护……派员测堪，原冀设法疏濬……”同时“分别委员会勘，择灾情最重之区，拔款办理急赈，另筹善后办法。呈报并严饬有圩各县竭力抢护……”并重视向中央“请奖办理水利著有劳绩人员。”年7月，安徽省发生严重水灾，吕省长一边电报中央“皖省淫雨兼旬，潜山太湖诸山蛟洪暴发，望江、怀宁、郎溪、宿松、南陵、庐江、芜湖、舒城等县圩堤冲溃，田庐淹没，灾区颇广，恳予拔帑赈济。”争取到财*部的二万元救灾款，“派员分赴灾区，核实散放，以惠群黎。”一边限制粮食外销，维持社会稳定。同时设立工赈局，实行“以工代赈，以惠灾黎。”组织民工抗灾救灾，抢修水损圩堤和农田，帮助灾民度灾，恢复农业生产。
吕调元力图振兴桑梓教育。他主张“地方教育以振兴小学为主，到任伊始，就发出有关加强小学教育的省长训令，要求：“各县知事身任地乡教育行*事宜，职责所关，义无旁贷……所望各该知事就其地方教育状况妥为筹画，已办者加意维持，未办者设法推广。其有地方公款向无明确用途者亦应劝谕士绅详晰调查，酌量提充兴学之用……官绅互相维系，积极进行，本其卧薪尝胆之诚，视为拯溺救焚之举，群策群力，拼于一途，庶其日有起色。至于学款应如何划分，优良校风应如何培养？并应遵照迭次通令，切实办理……”严厉要求各县就办学情况“限两月内详细报告，慎毋虚应故事，切切此令！”同时吕省长也重视农工商实业教育及法科等专业教育，在任期间，积极调整农桑法科等校区，整顿教师队伍。积极筹划优秀学生留学事宜，组织赴菲律宾和赴美国的教育考察，鼓励学校师生开展新式教学活动，教育整改取得了一些成效，如年省级甲种农校达3所，另有县级乙种农校3所，工业和商业学校也都有兴建。同时，倡导各县重修县志，“忆余为皖长时，致力于桑梓者二事。一曰治河，一曰修志。治河为百年大利，工兴强半以余去位欤，绌而中辍，论者惜之。修志曾通檄全省，而或应或不应。”（续修太湖县志序）
吕调元力图实业兴邦。他在皖积极兴办和发展工贸和金融实业，如组织鼓铸铜元及其交易，开办造币厂，筹设安庆道区农工银行，还曾“拟在芜湖组织农工银行，资本总额定四十万，每股银币一百元，收足十万元时，即呈由全国农工银行事务局，核转财*部注册。”因长江上的大通镇“濒临长江，五方杂处，商旅络绎”，特于民国八年六月十五日呈文报国务院内务部批准“设立安徽大通警察局”，保护长江水上交通和商业往来。鼓励帮助农民通过集资合股的方式，成立繁宣太垦务公司，进行荒滩改造，发展农牧林业，“裕民增赋”“维持公益”，“并请贵池县立案，大通水陆警就近保护。”支持怀宁商会股份制永明电灯公司以股份制形式成立分公司帮助“电灯未办”的屯溪镇发展电灯事业，并妥善处理该公司与当地居民的矛盾，维持公益事业发展。批准“家庭工业社股份两合公司呈请转咨，将该公司用苦滷代矿产苦土制成之无敌牌炭酸镁及其副产炭酸钙运销出口时于经过第一关完纳正税一道除崇文门落地税外，沿途概免重征。”据统计，自年至年，安徽申请注册的煤铁矿等矿区达到个，是清末的4倍。年10月安徽实业厅长郑翔伯等发起组织安徽矿业协会，吕调元被推举为协会会长。总之，吕调元力图通过鼓励兴办实业发展地方经济，促进社会发展。
吕调元对*阀拥兵自重，干扰行*深有体会，积极参与社会贤达与人民群众开展的“废督裁兵”活动，贯彻中央关于裁兵的命令，督助督*进行裁兵。民国八年10月，协助中央督促倪嗣冲“裁兵节饷，以补救财*困窘”，对倪嗣冲接收张勋的定武*而改编的安武*做了部分裁减。民国十二年，又协助中央督促督理安徽*务马联甲将“所有新安武四十营均经一律裁竣”，与马等获得大总统令“著传令嘉奖，以彰劳勋。”顺便说下，后来，吕调元与陈独秀先生同为安徽裁兵协会的成员，并与段祺瑞一同署名通电《安徽裁兵协会段祺瑞等请立将马联甲褫职归案讯办邮代电》）（民国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吕调元在安徽省长任上的所作所为，人民怎么看，资料尚缺，还不好说。吕调元整顿吏治，整顿财税，力行支持中央废督裁兵，加深了他与*阀的矛盾，*阀倪嗣冲及其*羽“排去吕氏之心，乃益迫切。”
（三）
吕调元的安徽省长任上，有两件迷案影响很大。
闹得最奇的是驻安庆督*倪嗣所部强奸杀害安庆女子蚕桑讲习所10名女生案，媒体和社会指责吕省长这是袒护*阀，各地师生奔走呼告，痛责怒骂，要求严肃惩处。吕调元与倪嗣冲两次通电北京*府，说这是“无中生有，任意栽诬”，并表示要“依法起诉。”
吕省长致电国务院“国务院钧鉴，咸电敬悉，两日以前，不知何人捏此谣传，当面嘱实业厅长秘密侦查，覆称确实无其事，外报捕风捉影，沪宁方面又将无作有，愈说愈奇。果如该报所云，致毙多命，该校及该生父兄岂能隐忍？元近居咫尺，又岂能毫无闻见，事关*学名誉，该*统领该校校长不甘受此诬蔑，均愤请派员会同各界查清，证明虚实。除电沪报更正外，谨肃奉复，并乞代呈。”当年12月，教育部奉大总统徐世昌的“彻查安庆蚕桑女校案”令，两次派赵主事米主事等赴皖调查，调查结果均报称并无此事。近年来，又有多位历史学者研究证实，这事还真是“谣言！”此事最初源于蚕桑女校校长刘世杰遭人嫉妬，后被一些“*治家”利用，通过《字林西报》等媒体推波助澜，想借此倒倪，即驱除*阀倪嗣冲，而人民群众不明真相，又确实痛恨*阀统治，如同半年后湖南人民开展“驱张运动”驱逐*阀张敬尧，也想跟着借此驱除*阀倪嗣冲。吕调元虽与倪督*多有权力之争，常有矛盾，但他身为进士出身的“士”，为人耿直，不愿耍阴谋诡计，不愿跟着弄虚作假，如是，不得不跟着躺枪。
另外一个闹得沸沸扬扬且让吕省长臭名远扬的事，是因教育欠薪与教师发生冲突。年吕调元再任安徽省长时，曾保证“不欠教育经费，诚心维持教育。”但到任数月后，就开始拖欠，11月初，省立各校因两个月不能发薪资，派代表30余人到省*府见吕调元，请拨教育经费，吕省长表示暂无经费可拨。于是发生争执和冲突，*警前来弹压，殴伤10余人，在场的教育厅厅长江彤侯也受伤。事发后，省教育会通电历数吕调元“罪行”，请各方声援，江彤侯愤而辞职，学生罢课，要求惩处吕调元。欠薪事件被《民国日报》《申报》《大公报》《晨报》《教育杂志》等诸多媒体的广泛报道，吸引了陈独秀等文化界名流人士的
